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秽土转生@片雨龙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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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全职/喻黄】逍遥游(拾)

沦为月更少女了……

(玖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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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要冰雨干什么?”
黄少天手搭在剑柄上,微微皱了皱眉。喻文州坐在藤椅上撩起了衣袖,露出手腕上那段复杂的纹路来,还有些隐约的刀刻的痕迹。黄少天看得心惊,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冰雨。喻文州倒是从容,仰头笑道:“少天不乐意?”
“冰雨毕竟是我蓝雨的至宝,随意用去说不定会出什么事。”黄少天虽这么说着,还是抽出了冰雨莹蓝的剑身,“张佳乐不是说不要轻举妄动吗,万一因为我借你一用再横生变故,我岂不是成了冤大头。改日要是被你背后的什么人找上门来,我们蓝雨的生意还做不做?”
“我现在也算孤身一人,少天不必多心。”喻文州咳了几声,“就算真出了什么事,也会怪到我自己身上。”
黄少天抿了抿嘴,抽掉了冰雨的系带,握着剑鞘往喻文州面前一递,刚才抽出一半的剑身哗啦一声滑了回去。喻文州挑眉,黄少天已经开口:“既然你这么说了,我再藏着显得多不厚道。”他晃了晃手腕,剑柄指在喻文州面前,“不过冰雨再怎么说也是当今武林兵器谱榜首,你可要当心些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喻文州微笑,“多谢少天相助。”
黄少天没有说话。喻文州慢慢划开了一道伤痕,血液带着寒气从剑刃上流下来,在他手臂上渐渐凝结成一道霜花。黄少天抱着手臂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,眼神却止不住往喻文州身上瞟,一直到他擦净了冰雨收剑入鞘,才突然开口问道:“这般动作能有用?”
“冰雨气息寒凉,也能暂且封住气息。”喻文州放下衣袖微笑,黄少天重新将冰雨系回腰上,却是转了一圈坐在了茶台前,停了停又起身看了眼窗外。喻文州见他坐立不安,忍不住笑他:“少天大可不必这么心急。”
黄少天哼了一声,转身坐了下来:“喻兄之前可是提过,论辈分我该叫你师兄了?”
“难道少天不与我师出同门?”喻文州听着黄少天这隐隐然咄咄逼人的架势,反倒是更放松了些,“自然该叫声师兄的。”
“喻兄不要顾左右而言他。”黄少天望着窗外渐渐阴沉的天色道,“魏老大是不是就在这天水郡里?”
“少天果然聪敏,师父所言不虚。”
这话就是承认了,黄少天猛地转过身来,眼神锋锐直直削向喻文州:“那你可知他当年为何不告而别?”
“我也……不知道。”喻文州难得地叹了口气,“或许少天可以当面问清。叶修前辈不是说……”
“把他拉出来造反了?”黄少天跷起一条腿,“你当真?”
“少天以为叶修前辈不会吗?”喻文州眯了眯眼睛,“现在朝堂动荡连带着武林不安,当年嘉世倒台是什么状况还是一团乱麻,以叶前辈的心性,大约不会轻易归隐。”
“听你这么说,倒也有几分道理。”黄少天话虽这么说,脸上还是表现得料定先机似的,“张佳乐他们快回来了,等下你可要告诉他们不是我要借你的冰雨。”
“少天不愿意借,我还能硬抢吗?”喻文州抓他话里的疏漏,见他皱眉又笑道,“不必愁眉苦脸,我自然懂你的意思。”
黄少天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,更加用力地推开窗户探头向外张望。喻文州还没来得及出声,那窗户锁已经咔嚓一声应声落了下来。黄少天动作奇快,伸手已经把那块黄铜接在了手里,起身时微微皱眉:“怎么回事?”
“那个锁销是坏的。”喻文州终于找到机会说话,“上次麻烦了叶修前辈来帮忙修理,不过还是没有彻底解决。”
“说我呢?”
叶修的声音忽然传来,两人只觉眼前一花,叶修已经站在房里,正优哉游哉地整理衣衫。黄少天仰头看向房梁,反应平平地喊了张佳乐的名字,要他快点下来别在上边耽误。喻文州朝着刚刚出现的张佳乐点了点头,对方几步走过来捏起喻文州的右手:“你用了冰雨?”
“是。”喻文州大方承认了,倒让张佳乐一时无言以对。他探了探喻文州的脉搏,从怀里摸出一个绸布包扔了过去:“日落时吃下去,今天申时之前必须休息。”
“提前了三刻?”喻文州收起那个布包问道。
“黄少天那把剑虽然能暂时封住气血流动,但却会因为寒气伤及心脉,若再不早点休息,你明天就不一定能不能坐起来了。”张佳乐这话说得毫不客气,末了又瞥了黄少天一眼,“是你让他用的?”
“是我自己要用的。”喻文州抢话,“少天本来也不乐意。”
“你这话显得我真是小气。”黄少天翻了个白眼,喻文州说得句句属实,他听起来偏觉得这人是在算计,一时间那不知所谓的同门之谊也给扔到了脑后。叶修在旁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,这时忽然朗声道:“老魏,我们苦等你这么长时间,现在还要磨磨蹭蹭在门口不进来吗?”
“你们这群小鬼,这种时候了还让老夫出门跑腿,我看你们把夫子教的东西全喂狗了吧。”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推门进来,随意地扫了一圈屋里的人:“我再来这不是坐不下了,叶修你个老不要脸居然拉着张佳乐来坑我?你们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黄少天?喻文州?”他睁大了眼睛来回又看了一遍,再开口时声音都变了:“他奶奶的,叶修你怎么把这两个小东西放在一起了?”
“你的小徒弟接了林杰的活,要取你大徒弟性命呢。”叶修坐在一边的长桌边表现得极其超然物外,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又嚼上了一把新的烟叶。来人闻言更加惊讶地又看了一眼黄少天,正要开口时黄少天忽然大吼:“魏老大你怎么就把蓝雨扔下了?”他攥着冰雨的剑柄,指节都微微发白,“你今天得解释清楚——”
“黄少天!”
这时还是叶修出言制止了,黄少天张着嘴顿了顿,还是退回去坐到了长桌一边。刚才带路的蓝河看事不对已经退出去了,守在门口有些心惊胆战。好在天快黑了,楼上楼下的伙计们都在忙着在走廊放灯,也没什么人跑到这二楼角落里凑热闹。蓝河舒展了一下身子,又蹲在了房梁上。
“魏琛你要不要坐下?”叶修好心问道,“一把年纪再被我们叫过来,不容易。”
“滚!”魏琛没好气地挥手,“老夫还没到走不动路的程度,用不着。”
“哦——”叶修拖长了声音,余光却是往黄少天那边瞄了一眼,“那好,张佳乐你坐吧。”
“现在日落了。”张佳乐冷不丁道,看见喻文州晃了晃手里的淡黄色绸布,这才安心坐下。黄少天一反常态地安静,魏琛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,只看见他的一个宝贝徒弟低着头正生闷气,一个接班人正在竹榻上闭目养神,忽然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。张佳乐见他表情狰狞摇头晃脑,还以为他是出了什么事,被魏琛凶神恶煞似地瞪了回去。叶修看见张佳乐吃瘪又是一通嘲笑,安静下来不免就有些尴尬。三人互相望望,最终是张佳乐挺身而出:“黄少天?”
“你怎么还在这?”黄少天看来是神游天外去了,看见张佳乐时大吃一惊,接着才反应过来。喻文州躺在竹榻上发出一声轻笑,没被另外三人听见,倒是全跑进了黄少天的耳朵,剑圣旋即老大不乐意地皱了皱眉。
“你们要说私事,我就回去睡觉去了。”张佳乐忽然起身,“老叶你回头跟我讲讲就成了啊。”
“谁跟你讲,都是我们内部机密。”叶修只差手里摇一把羽毛扇,让他扮演一个月没换长袍的诸葛亮,一脸高深莫测的微笑。张佳乐懒得跟他争辩,纵身一跃就已经消失在几人的视野中了。叶修这时转向黄少天,不紧不慢道:“你不是想问吗?”
“叶不要脸坐一边别出声!”黄少天撇嘴,视线定在魏琛身上:“魏老大你当年是干什么了?”他停了停,又补充道。“喻文州是不是知道,他还不告诉我!”
“老魏这是不堪回首吧。”叶修还是出声了,“怎么,还藏着掖着呢?”
“别提了。”魏琛苦着脸,接着豪气干云地挥了挥手,“反正老夫我不是回来了吗?”
“回来跟我造反呢。”叶修补充,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微笑的喻文州,“你可别笑啊文州。”
“谨遵教诲。”喻文州这话也不知是对谁说的,魏琛倒是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。
黄少天这时却从凳子上跳下来,神情极其严肃:“是不是跟那个家伙有关系?”
“不就是被小字辈打败了之后发现自己能力不足不能再任影卫了,心灰意冷连带着离开了自己家的故事嘛。”叶修不知从哪儿摸了个话梅扔进了嘴里,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喻文州。
“你——”黄少天一口气闷在喉咙口说不出话,“你”了大半天没想好应该说什么,难得沉默了下来。
“我会告诉你的,少天。”
三个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喻文州身上。他已经从竹榻上坐了起来,表情严肃:“全都告诉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