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全职/喻黄】黄少，你的梦想是什么？（十四END）
完结啦。
（十三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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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少天从决赛考点出来时外面闷得要命，看样子是要下雨。书包里的伞是出来之前就准备好了的，他把帽子掀到头上，摸了摸那把灰头土脸的旧伞，站在街边开始等出租车。学校那天放假，黄少天一早打定主意第二天再回学校，出了考场就跟同学们分道扬镳了。考场有点偏僻，他摸出手机来看了一眼，十二点零五分，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打到车。黄少天点开地图看了一眼，望着目前所在地和被标红处的距离皱了皱眉，在心里计算了一下，转身向小道里去了。
“阿天你考完了吗？”
黄少天接起来电话时他妈妈正在那头絮絮叨叨，虽然三心二意的重点也都听到了，他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回应，说到最后忽然僵了一下。
“不关你事。”黄少天的语气有些强硬，“我打车了啊。”
“阿天！”
“我明天直接回学校你别说了，请假条已经给老师批过了身上还有钱刚吃过东西，车马上就过来了我挂了再见！”
摁掉通话之后黄少天长舒一口气，划掉了他妈妈锲而不舍的电话。他把手机放进口袋，想了想又拿出来调成勿扰模式，这才放心地往前走。书包里的笔记本参考书和笔袋撞得叮哐作响，黄少天越走越快，到最后直接跑了起来。
前边忽然炸起一声响雷，黄少天放慢了脚步，从书包边袋里拽出那把伞来。他刚费劲撑开伞，雨就兜头盖脸落了下来，转眼头发就湿了几绺。黄少天抹了把脸把书包挪到胸前盖住了衣服上的小蓝鱼，拽了拽头顶的帽子。他身上的浅黄连帽衫是初二的时候买的，这段时间黄少天忽然开始长个，多数衣服都有点嫌小了。裤子倒还好说，现在流行短一截，上衣就有点捉襟见肘的尴尬。好在当初黄妈妈明智，买的衣服都大了一号，好多衣服就这么一穿三年。
“过了这个路口再左拐……”黄少天看了看逐渐开始眼熟的街区心里默念，“然后过了那个花园就到了……”
黄少天一向方向感不错，东南西北也分的清楚，不过很多时候并不用这分路线。左右右左的走起来也方便，黄少天脑子里就是一副地图。这倒跟他写题的时候有种异曲同工之妙，脑子里构建的结构图还自带3D立体效果，比老师上课用的固定模型还技高一筹。眼前的街道已经能闭着眼走了，黄少天无聊地转了转伞，雨越下越大，脚下一踩一个水坑。
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，今年闰年，八月三十一天，十二月三十一天，重来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……”
黄少天嘴里念念有词，不知道的听起来还以为他在发癔症。路上早没人了，前前后后一条街上只有黄少天一个人啪叽啪叽地踩水。他今天穿了双运动鞋，破罐破摔的心理作祟，这双本来只是沾湿了一点的鞋被迅速地变成了水里捞出来的典范，连带着袜子也湿透了。黄少天轻巧地跳过一个大坑，裤子上顿时多了一圈泥点。他抬脚跨过一堆砖石，嘴里还在漫无目的地算数，心不在焉嘀嘀咕咕，自己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。初中的时候黄少天数学是长项，参加过一些奥数班，每次都坐在第一排打瞌睡。老师气急败坏也没办法他，毕竟测试黄少天都答得不错，甚至还得过几次第一。老师没办法了让他再找个地方学，被黄少天严词拒绝了，道理倒是一堆。那时候奥数班人不多，十来个小孩每到上课就凑成一堆讨论问题。黄少天话多，虽然他解题快但是他一边想一边说总让同组的同学叫苦不迭，慢慢地他就变成了固定的双人分组，毕竟全班只有一个人能听到黄少天的重点。
黄少天右手扣在嘴里吹了个口哨，清亮的声音转眼被雨声吞没了。初三那个暑假是上补习班的大好时机，黄少天不负众望被黄妈妈扔到了预科班去上课。本来计划着大玩一暑假的黄少天被气得没心情吃饭，最后闹着别扭坐在了教室最后一排，前几堂课都没心情听，好在有人帮他做了笔记，黄少天这才慢慢回心转意，默念着既来之则安之开始好好听讲。黄少天又开始转伞，盯着雨水飞出去的方向开始算伞面曲率。之前他跟着叶修跑到物竞班听过几次课，叶修在一边打呵欠，黄少天坐在最后上蹿下跳地旁听。得亏物竞老师认识他，否则肯定把他扔出去。那几节课刚好讲到这段，黄少天走在路上正无聊，下意识地开始算数。
“嘿！”
绕过花园大门之后他远远地打招呼，那个破败的小门里站起来一个保安，朝黄少天挥了挥手。黄少天轻车熟路地往里面走，没想到保安伸手拦住了他：“等等，那边打电话说不让进了。”
“有没有搞错啊不让我进？”黄少天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，“我说这是开玩笑的吧？不让谁进也不会不让我进吧，你等等我给我爸打电话，这年头怎么看个人都不让去了……”
“就是你爸打的电话。”保安跟黄少天熟，靠在安保室门框上揣着警棍，“不知道今天怎么忽然这么安排。”
黄少天关了勿扰模式，一串三十多个电话二十多条短信迎面让他吓了一跳。他上下划了一下，只注意到了最新的一条短信。
“我理解你的心情，家里也已经尽力配合你了，可是你这样实在让我们担心。阿天，妈妈不想让你生气，但已经一年多了，你总要认清事实。”
黄少天的手有点抖。他把手机放回口袋，慢慢收了伞，一层一层折好又散开。保安点了根烟，很识趣地没说话。黄少天卸下书包跟保安招呼了一声，脚下生风往那个花园去了。
雨越下越大，黄少天把帽子拽到头顶，坐在花园的一个角落里听歌。耳机说不定会进水，他没在意，手指按在随机播放的下一首不断地点，耳机里几乎没有一首歌播放时间超过十秒钟。
黄妈妈的电话又打过来了，这次黄少天没有按掉。
“阿天你现在在哪儿？”
“雨天打电话很危险的，妈。”
“什么时候回去？”
黄少天迟疑了一下。
“注意安全。”
“我做不到吗？”黄少天忽然大声问道。
这次轮到黄妈妈沉默了。电波的杂音从耳机里穿出来，黄少天没有说话，他的脑子一时间混乱得超过了阈值，他需要冷静地思考一下。
“阿天……”
“别说了！”黄少天忽然暴躁起来，“我凭什么做不到？死亡就一定是不可逆的吗，意识就不能再造吗？你跟爸都是学这个的难道不知道原理吗，今天我去研究所看他居然被挡了，是不是你跟爸说的？”他越说越激动，到最后甚至站起来吼，两条腿都在打晃：“不是你们说的人定胜天吗，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未来的科学是可以战胜死亡的？文州他又不是生病，为什么不能相信呢？！”
电话那头没有应答。黄少天仰头看向不远处的高楼，雨水毫不留情地砸在他脸上。他的身边空无一人，回应他的只有仍未止歇的狂风。
14
宇宙一直如此。它安静而永恒，冷漠，且永无止息。
人总想改变那些不如意的事情，却不知自己有多肤浅和可笑。宇宙面前，人类卑微如尘芥。
然而“人”这种生物的可贵之处在于，即使他们知道自己的渺小，却也从来不曾放弃努力的希望。他们总想，只有努力了，生命才不留遗憾。
他们容易怀揣侥幸面对这世界，总以为注定失败的结局会因为某些神启的光芒而出现奇迹。他们不愿放弃，是因为自身的局限。他们看不到未来，只能如盲人瞎马，摸索前行。
却也正因为这摸索前行的狭隘与局限，才造就了“人”生命里的梦想，希望，爱，与伟大。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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断断续续已经写了将近一年了，虽然在lof上是从11月开始发的，但是事实上去年7月就已经开始写了。经历了很多事情，心态也变化了许多，不过主题是没有变的。
改天会抽空放一个修正的完整版出来。
感谢。